2011年9月7日 星期三

魏氏家廟的故事(二)







魏氏家廟的故事()

BY~魏台鳳 2011.09.07



是學了家族系統排列,將那股返回原鄉的願力召喚得更強。父親病倒後,自己常常惱悔沒有堅持在父親仍有餘力之時陪他走一趟下池源,這自然也是父親情怯於近鄉的緣故啊!

至於我呢?自2003年起,我的哥哥第一次進到下池源,帶回了一組照片;那一張張景象,成了一聲聲的喟嘆!這些嘆息又豈只是個「家道中落的」感傷,大時代的悲劇;中國人的命運;個人乃至家族都如此的渺小,然而存在過就是力量。這力量不是抗爭,也不會消蝕,而是一個等待。這樣的唏噓是沒有結論的,四年多過去了,父親在嘆息中病弱,強勢的母親在大事上卻是猶疑不定的,哥哥姊姊在議論之後仍是回到自己的生活,而我的惦記反成了他們的負擔。我瞭解,我的資源是自己,如果我想,就去做吧!

於是自網上搜尋著如何去到江西的南城縣,那個自國小起填任何資料都要寫上的祖籍,如何行去,位在哪裡,在網路上都不是難事,難在對中國的土地的不了解。好似冥冥之中自有安排,機票訂好的一星期,與父執輩聯絡上,正巧有位同鄉阿姨要同班機的去到隔壁縣,於是香港→南昌→南城,一路上我有了一位胖胖天使相陪。

黎川是我父親讀中學的地方,常聽他說每學期註冊時,就是長工挑著兩担穀子陪同父親走到黎川去上學,所以在網路上選擇這個入住點,是因為下池源位在武夷山腳邊,是個在地圖上沒有〝描述〞的村落。黎川在古時叫做日峰鎮,代有眾多的舉人、進士、乃至狀元和探花。

父親在這樣一個朱熹所吟的「一城山色、綠水浮樓」的詩句中求學,必是夢裡千迴百轉的思念啊!

魏家的大宅院落已不是我可做些什麼的,那裡也已夾雜的住些外姓人家,魏氏家廟那幾個蒼勁有力的大字,並不因歲月而銳減其象!我請求族長公召集大家一同會商,如何將慎終追遠的美好品質得以恢復。

這自然也是大會之前有幾次的小會--在輪著接受族人的款待寒暄,漸漸聚攏來的人氣。我們家族仍是一個以男性為中心的家族社會。

我以著父親代表的身份與族長公一齊主持這個家族的會議。對於是否要將家廟重建起來,第一個反應是:在哪裡建?因為已坍塌掉的家廟舊址很大,族人因為要原地蓋起花費甚鉅,而有另覓新處蓋個小廟讓祖先的香煙得以為繼就好了,況且舊址多荒又僻廢,遇雨天便泥濘的路又是難行。第二個反應是要集資多少?如何攤分?我瞭解族人對資金的思慮(而且這也必是協商的首要),於是請族人估出若另覓新地蓋一座小廟得花費多少?族人交頭接耳的討論後估曰:大概要兩萬人民幣吧!我問:那集大家的力量可以湊出多少資金呢?又是一陣討論之後,他們說:頂多一萬元(人民幣)吧!


我開始做說服力的演說:魏氏家廟落座在那兒已有幾百年了,那是我們祖先曾經流血流汗留給我們後代子孫的遺蹟,風水上,它湧泉處處,面對寬闊的小平地,四周山丘環繞,是極佳的地理位置,也是我們先祖智慧的命定,如果另覓新地蓋一座小廟要兩萬人民幣,我請族人負擔那一萬人民幣,我代表我的父親承擔所餘全部的建造費用,而在舊址上重建。鄉親們以為如何?族親們面面相覷之後說「好」,然而我附帶先決條件是請族人在冬藏時節將塌損荒蕪的家廟清理一空後,才能進行建造工程--也就是我的資金就會匯過來。

我瞭解這樣的一個相隔兩岸共同建造的工程最重要的基石就是信任,而這樣的信任也是我要先付出的第一步。

我要謝謝賽斯書教給我無可救藥的樂觀主義,在與族人揮別返台後,一個冬日的午後,我接到家鄉人的簡訊說:家廟在動員了二十多個男丁之下清理好廟內的殘磚破瓦,僅憑期約的我匯了第一個兩萬人民幣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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